尼玛老人与羊卓雍湖交融的一生

 年轻时在羊湖边的生活

　　白地村静静地坐落在羊湖边，82岁的尼玛老人在羊卓雍湖边生活了一辈子，透过他家的窗户，便看见那一汪碧蓝的湖水。

　　老伴去世后，尼玛和5个女儿依然守候在羊湖边，守候着羊湖边的家。

　　在位于羊湖边白地村一栋藏式小院，我们见到了尼玛老人。老人个子不高，头发胡须花白，但目光烁亮，思维敏捷。尼玛告诉我们，在他年轻时，做过生意，当过组里的组长，还做过村长。几十年寒来暑往，在羊湖边，他见证了白地村的变迁，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变迁。

　　以前，白地村没有通公路，只能走路或骑马。

　　“那时候，我们村里没有公路，我经常骑马翻过5000多米的岗巴拉山到山那边的曲水去做生意。还有的时候，背着我们这里的特产羊毛翻过喜马拉雅山到印度去换日用品，差不多半个月一趟来回。”尼玛老人将记忆拉回到了几十年前。

　　如今，老人已经离开马背多年，曾经骑着骏马驰骋在草原上的英俊少年已是满头银发。容颜已改心未远，他依然执着地守护在这里，日日眺望羊湖及孕育羊湖的雪山，看云驻云飞。

　　羊湖是老人永远的家

　　尼玛有5个女儿，大女儿和三女儿在羊湖的家，其他三个女儿都在地区或拉萨工作。

　　每过一阵子，女儿们都会接他到城里住一段时间，回到羊湖的家后，尼玛又很想念在外工作的女儿，便会给女儿们打电话，说得最多的就是：“你们什么时候回羊湖?”

　　在拉萨工作的四女儿，每年冬天，就会回到羊湖把老人接到拉萨。老人说，他很喜欢拉萨，拉萨的冬天不冷。但是过不了多久，尼玛又会想羊湖、想羊湖的家，老人说哪天要回羊湖女儿便必须得送他回去。老人说，回到羊湖边心里就踏实了，因为，这儿，才是他永远的家。

　　老人说他最喜欢羊湖的春季和夏季。春天，冰雪消融，湖边的草场慢慢地绿了起来，这个季节也不下雨，白天的时间长；夏天，湖边水草丰美，草场羊壮牛肥，湖水碧蓝如玉，气候宜人；相对春天和夏天，秋天刮风大，冬天湖面结冰，很冷，年龄大了怕冷。而在羊湖的一天中，老人最喜欢的是清晨，清晨的羊湖风平浪静，静如一颗蓝玉。在老人心中，天蓝色就是羊湖最美的颜色，而羊湖也是老人心中最宝贵的东西。

　　“羊湖老了吗?”

　　玛告诉我们，美丽的羊湖有很多传说，小时候，听大人说，会有马、羊和龙从湖里出来，这些是吉祥的象征，是湖里的珍宝。

　　“我从来都没有听外公讲过他的故事，也没有听他讲过羊湖的传说，这是第一次听到。外公看起来虽然很慈祥，其实他特别严厉，每次我和妹妹放假回家，想着帮爸爸妈妈干点农活，他就会发火，让我们放下手中的活，去看书，他说，读书才有出息。”老人的外孙桑珠说。

　　“羊湖已开发成旅游景区，白地村电通了，柏油公路通到家门口，电话也通了，山外的人可以进来了，山里的人可以出去了，我们也不用再走路和骑马了。”说到这里，老人嘴里吟唱着，桑珠给我们翻译说，外公唱的是羊湖边的歌谣，歌谣大致意思是：“尊贵的客人，当你从美丽的羊湖边经过，找不到路时，湖边的人们就会真诚地告诉你该怎样安全地路过这一座座山，走过这一片湖……”

　　听着老人的故事，我们陪着老人在湖边静静地走着，很长一段时间，老人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缓缓地沿着湖畔向前走。随后，坐在湖边，老人安详地环视着远山群峰、目光深远。远处皑皑雪山，更衬托出羊湖的博大与深邃。老人略带苍老却健硕的身影似乎在这湖畔已经停留了无数年，早已与这湖畔成为了一体。老人说他不仅喜欢羊湖还喜欢雪山，因为雪山融化的水才凝结成了羊湖。是啊，雪山融化的水凝结成了羊湖，羊湖滋养了湖边的草地，丰美的草地孕育了湖边的人们和牛羊。

　　老人说，他离不开湖，在羊湖边每个风平浪静的清晨，他都会站在湖边看湖，夜里，他会枕着湖的呢喃入梦，日日踏着湖的吆喝出行。红尘滚滚 ，容颜已改，而不变的是他眼里闪烁着的对湖的迷恋之情，羊湖已注入了他的心里。

　　老人说，他现在不需要挂念什么。除了大女儿，4个女儿都有了她们的家庭，分别居住在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为了生活或者说为了实现各自的生命价值，在努力工作着。至于他的第三代人——外孙，他相信命运已经安排好了他们的未来，他希望外孙们多读书，他说读书才有出息。只是，他担心羊湖，希望羊湖永远保持这样。

　　当我们问尼玛老人岁月已经让他老去，羊湖会老吗?老人回答：“你不觉得他老了吗?”

　　你对这片土地的感情有多深，这片土地对你的感情就有多深，不管岁月如何变迁，羊湖依然亘古不变，尼玛老人也将在这羊湖湖畔，永远守护着他心中那一抹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