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黄牛情——记安徽短期援藏干部邬春华

　　艾青诗曰“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我——邬春华，安徽省祁门县畜牧兽医局一名高级畜牧师，这土地——就是西藏山南! 2013年6月29日，第一次踏上西藏山南的土地，2014年5月12日再次来到山南,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第一次援藏实属偶然。那是2013年5、6月间，我出差到省畜牧兽医局办事，省局领导见到我，眼睛一亮，说“你不是畜牧专家吗?南农大的硕士!西藏要一名黄牛改良专家!技术援藏你去不去?”，我大致问了一下情况，回答说“我服从组织安排。”我向县领导和有关方面报告了情况，唯独没有向家人报告，因为自己体检能否过关还是未知数，父亲因脑梗塞瘫痪在床、半身不遂，母亲患癌症，岳父有肺心病，岳母有颈椎病，妻子患眩晕症都需要照顾，不忍心过早刺激他们……在临行前几天，我才接到批准援藏的通知，且是援藏出发的通知。我匆匆办理了工作移交手续，将照顾父母的事托付弟弟和妹妹。在出发的前一天报告了妻子和岳父母，在出发的前一小时报告了父母亲，他们含泪嘱咐我“一路走好，在西藏保重!”。

　　从合肥经成都飞拉萨，整个飞行途中，一片片云海奔腾起伏、一座座雪峰熠熠生辉，无边壮丽的奇景，都无法移去我对家人的思念。

　　一踏上山南的土地，还来不及出去欣赏山南的神奇美景，我就奔赴受援单位——山南地区畜牧兽医总站。黄牛产业是山南的主导产业，我的岗位是人工授精黄牛改良专家，为确保山南地区黄牛改良事业可持续发展，我一到岗，就是着手开展山南地区黄牛改良工作调研。尽管头痛、心悸、失眠等高原反应如影随形，工作的投入，加之科学的应对，高原反应很快缓解了。在调研过程中，我和当地干部做朋友，学会了喝酥油茶、嚼风干肉和吃糌粑，很快适应了高原生活方式，很快融入了藏胞生活圈子。通过调研，撰写了《山南地区黄牛改良的现状、问题与对策建议》的论文，提出了推广先进繁殖技术、完善黄牛改良技术路线等一系列对策建议，应邀参加了西藏自治区科协第四届学术年会；修订了《西藏山南地区“十二五”黄牛改良技术推广规划》，完善了“杂交改良与保种选育、冻精配种与横交固定相结合”黄改技术路线。

　　黄牛改良需要冻精，冻精保存需要液氮。山南地区唯一液氮生产车间,仅有2台80年代购置的制液氮机。设备陈旧，时常维修，液氮产量满足不了需要。为了争取项目支持，我受命编写液氮生产基地建设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为此，我查阅了大量的文献资料，夜以继日，潜心钻研，并用手机向有关设备厂家的专业技术人员求教，当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在一个月内如期完成时，自己已是鬓白如霜。

　　在黄牛人工授精技术应用方面，西藏和内地的差距还是挺大的，当内地普遍使用直肠把握法时，而山南还在使用内窥镜法。为了使直肠把握法技术得以在山南推广，我首先编写了通俗易懂的《黄牛直肠把握法输精技术教程》，供培训时采用；其次是深入黄牛饲养场和改良站点开展宣传指导。针对黄牛改良点多面广，冻精解冻设备缺乏的实际困难，我利用废弃的兽用疫苗泡沫箱等简单材料组装成简易水浴箱，以水浴法取代手搓法，巧解冻精解冻难题，并建议在缺设备或者缺电的地方予以推广。

　　有人说，出国容易进藏难。西藏常常被人们称为“雪域”。或许这是它成为“禁区”的原因之一。在西藏，大雪纷飞、寒风刺骨，肃杀苍凉，常常令人望而却步。2013年10月30日，雅砻大地披上了银装。乃东县奶源中心有一头母牛发情需要早上配种，饲养员也同意采用直肠把握法输精，为了不错过配种时机，我带上一个新手，顶着冷冽的寒风，冒着纷飞的大雪，骑上电动车去指导配种员输精。这是黄牛直肠把握法授精技术在该地成功实施的第一个案例。意想不到的是我膝关节冻伤了，至今遇冷就隐隐作痛。我启动了该法在山南的推广工作，也留下了关节炎的终身“纪念”。

　　山南地区引进外来优良品种牛改良当地黄牛已有30多年历史，目前当地黄牛同荷斯坦牛级进杂交，大多数已经进入第四代，少数已经进入第五代，高代次母牛再继续杂交，其后代不仅没有杂交优势，而且适应性降低，解决高代次母牛配种问题已成当务之急。通过调研，我认为“利用第四代杂交种进行横交固定的时机已经成熟，且迫在眉睫”，此观点得到了山南地区农牧局领导的认可。我受命编制《山南地区黄牛改良横交固定实施方案》。由于现成资料少之又少，我不得不四处奔波，多方查找，为了赶时间，废寝忘食整理资料，终于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完成了项目草案。为了核实资料，11月15日天还没亮，我带着项目草案，就到公路边等候愿意带人的货车赶往拉萨，在市内来来回回找人，傍晚搭乘最后一班客车返回泽当。晚上寒风凛冽，背阴的路面都结冰了，客车摇摇晃晃，乘客寥寥无几，随车一路颠簸，近十点钟才抵达山南车站。下车后,已找不到交通车了，我用双腿征服三公里的路程，回到住处时坐下就睡，已无力气烧杯开水、做碗稀饭了……

　　为了启动黄牛改良横交固定工作，今年初山南地区农牧局决定邀请我再来山南。经组织部门安排，今年5月12日，我作为第二批短期援藏专业技术人才，带着安徽人民的友谊、家乡亲人的牵挂，再次来到西藏山南，开始二次技术援藏生涯。

　　今年一进藏，就遇某县一养殖场出现动物疫情。我不顾高原反应，立即到点调查疫情、指导防控，预判疫情形势，在第一时间给地、县领导和农牧部门提供决策建议，同时迅速起草疫情应急处置技术方案。当预判结果得到国家参考实验室确证时，行署专员、地区农牧局及县乡领导一致给予好评。参加防疫是应急，防疫期间，加班加点编制《山南地区荷斯坦奶牛品种提升项目实施方案》，不失时机讲授黄牛直肠把握法输精技术，则分别是救急和赶急了。

　　防疫一结束，我就投入到黄牛改良横交固定工作中。12日—15日，我带队到隆子县开展横交固定调研工作。先后走访了两个乡镇一个奶牛场和五个行政村，同县政府、农牧局、畜牧站领导进行了座谈，并整理了116头母牛的系谱资料。17-20日，到乃东县三个乡镇三个饲养场六个行政村寻访F4种公牛35头，在统计分析的基础上，提出了F4种公牛选择利用和选点划区建群等建议。根据调研，着手完善了《山南地区黄牛改良横交固定实施方案》，并送行署分管专员丹增审阅，受到好评，丹增专员指出“山南黄牛改良横交固定工作是山南乃至西藏畜牧史上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业，希望你明年再来山南”。因项目需要经费多，为了争取上级有关部门的支持，我受命编写了《山南地区黄牛改良横交固定可行性研究报告》,并积极做好前期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我修改了《山南地区畜禽规模养殖管理办法》(草案)，编写了《黄牛母牛发情鉴定技术教程》和《山南地区“三位一体”黄牛改良站点建设规范》，设计了“三位一体”黄牛改良站点建设图纸。

　　8月6日在黄牛改良点上，我向出席西藏农牧科技现场会的代表介绍了“三位一体”黄改点建设以及农牧技术人才援藏工作情况，请求与会领导和专家对横交固定项目在立项和实施上给予支持和帮助，受到自治区副主席坚参同志的夸奖和大会表扬。我再次感觉到西藏需要我，山南需要我，如同藏族同胞需要老黄牛一样，我因老黄牛而来，来当一个人民的老黄牛，嘴唇干裂、鼻孔带血、失眠头痛侵蚀着我的身体，孤单寂寞伴随着对亲人的愧疚和思念，侵蚀着我的精神，老黄牛告诉我，要耐得住艰苦、病痛和寂寞，要将思念埋在心底，将愧疚化作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