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杰村，你还好吗?

　　

图为余前广驻村期间看望慰问藏族群众

　　寒冬里，亚杰村，半个月。

　　这就是我进藏后的第一次驻村，让我怀念，历历在目；让我沉思，惴惴不安；让我期待，何日再来?

　　去年11月5日。清晨七点多，我便收拾好衣被，扛上行囊从泽当乘车出发了。汽车一路颠簸前行，跨过雅鲁藏布江，翻越4100米的孜隆山，经过桑耶寺，借道松卡村，我们稍事歇息，顺便看望了驻村干部，简单中餐后，继续赶路。汽车突然拐进一条狭长的山谷，沿着雪山融化汇成的小溪继续跋涉。晕乎之间，汽车停下，司机告诉我，前面路不通，联系了拖拉机接我和行李，估计稍后就会到。

　　我下车，背包前行。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天空蓝得让人窒息，太阳白得直刺眼，山上枯草成撮，星星点点，地上尘粉流沙，没过鞋面，不时传来的几声鸟鸣，更平添了几分幽静与荒凉。忽然，山风大作，漫卷黄沙，遮天蔽日，一时间换了天地。我掩面止步，不敢再行。

　　拖拉机在有路无路的山间“跳跃”前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两山之间的一块坡地，只见石头垒砌的低矮平房，疏疏落落。这就是我要驻的亚杰村了。

　　我住在路边的村部。刚到的当晚，停电，一片漆黑。八点时分，外面豁然亮堂，是路灯开了。近年，习近平等中央领导到西藏视察，送来一批太阳能灯，老百姓十分感激，党中央、国务院给他们带来了光明，于是，称其“国务院灯”，奔走相告，家喻户晓。后来，我才得知，村里虽说通了电，但电线常被风吹断，停电是常事。

　　因为不懂藏语，我请当地干部陪同，走家串户。亚杰村海拔3800米，有78户353口人，其中农户71户，牧户7户，低保户9户，五保户1户，人均收入4935.43元。近年来，村里的青壮年基本都外出打工了，留下的只是老人和小孩。老百姓言谈中，有一个人被提得最多，也被赞得最多，那就是索朗伦珠。他五十岁左右，皮肤黝黑，乐观豁达，是镇派常年驻村干部，村民们都亲切地称其“表哥”。年初，驻村工作队为帮民增收，送了300只羊仔给村里。因缺乏劳力，村干部承担了放羊任务。每当要到镇上或县里办事，由于道路交通不便，他们只得早出晚归，就会请“表哥”代劳，久而久之，他已成了专职牧羊人。“表哥”也自得其乐，他一边指着对面山上的羊群，一边高兴地告诉我：为老百姓干点活，日子更充实，受群众欢迎，心里才踏实。听之，我心有感动，涌满暖意。

　　也许是受了“表哥”的触动，我当即决定开展结对帮扶。洛桑扎西，仁增，次仁龙增，是村里最困难的三户，要么家人生病不堪重负，要么开支沉重入不敷出，要么孤老生活难以为继。我给他们分别送去粮油用品和慰问金，每到一户，他们总是盛上温热的酥油茶，我们互道“托且囔(藏语，谢谢)”。交谈之中，他们刻满沧桑的面容总是让我内心隐痛——我还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晚上回到驻地，我与其他驻村干部一起梳理村民们的意见和期盼，与有关方面衔接沟通，商议立即启动修建通亚杰的水泥公路、将养老院建设纳入湖南援藏项目……

　　在驻村即将结束之际，我感冒了。离开亚杰的时候，我没有向村民道别，因为我想我还会再来，一定会再来。

　　离开亚杰有一段时间了，湖南援藏工作队已经安排85.3%的项目资金用于改善农牧区基层基础条件。而我的亚杰村呢，那里的水泥路是否修通?“表哥”的羊仔是否肥壮?破房子里的老人是否安康?我不知道，唯有牵挂，唯有祈祷。但我肯定，村部的五星红旗一定在迎风招展，路旁的“国务院灯”一定更光洁明亮!

(作者系湖南省第七批援藏干部副领队、山南地委组织部副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