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西藏小菜园



菜地风光。
在山南住处的后面有一块碎石堆积、杂草丛生的空地,进藏以后我经常站在阳台上,对着这一片荒地发呆。2014年4月下旬的一个周末,我推开阳台窗户,看着渐渐冒绿的草丛,竟然突发奇想,能不能把这块空地变成菜园。
我征求了一些藏族干部的意见,说可行。说干就干,我找来一把铁铲,把空地上的碎石和杂草全部铲除。然后借来一根水管向地里灌水。西藏的野地异常干硬,必须用水浇透,才能挖得动。就这样,我浇一块挖一块。院子里的同事看见我在挖地,也纷纷前来帮忙。经过两天战斗,终于挖出了一块宽约4米、长约30米的小菜地。
菜地挖完以后,我按照内地做法,把菜地整成四厢,中间挖出两条浅水沟,以便于浇水和人行走。刚刚整完,给书记开车的转业干部刘斌看见了,说这样不行。他在部队里种过菜,有经验。于是,按照他的指导,又把菜地整成两厢,在中间加高弄出一条地埂。
因为西藏昼夜温差大,露天种菜是种不出来的,必须要建造保温大棚。于是,我又出资在菜地上盖上塑料大棚,从藏族群众那里买来2车羊粪拌进地里。一个像模像样的菜园终于建起来了。
我从农贸市场买来黄瓜、苦瓜、白菜、萝卜等种子种下去,刘斌又从部队菜园里弄了2株西瓜苗和一些辣椒、茄子、西葫芦等菜苗栽上,小小的菜园竟然种上了10多种蔬菜。
从此,我开始精心守护着菜园。早晨起来,到菜园里浇浇水,周末在菜园里松松土、拔拔草,日子过得如此平静与充实,似乎成了一名隐居域外的雅士。
仅仅过了一周多,种子开始发芽破土了,栽的菜苗也回阳拔节了,菜园里充满了希望。
高原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转眼就到了7月份,菜园里已是满园青色,白菜、青菜已经开吃了,瓜菜正在开花。在西藏种瓜菜大部分是要点花的,比如西葫芦、茄子、西红柿等等。于是,我每天早晨起来又要去菜园里去点花。每种瓜菜点花又不一样,西葫芦点花要把父本花蕊掐下来,将花粉洒在母本花蕊上;茄子点花就把茄子树摇动,让花粉自由传播;西红柿点花就要依靠一种点花剂。但黄瓜、苦瓜、辣椒等又不需要点花。看来种菜的学问还多得很。
瓜菜挂果的时候,我就特别兴奋,每天都要去观察各种果实的成长情况。特别是2株西瓜也长得特别茂盛,挂了很多果。于是我又向别人请教西瓜种植技术。考虑到菜园较小,我把瓜苗的大部分分枝剪掉,只留下了4个西瓜果,后来一次不小心又剪掉了一个。8月份,儿子到山南来看到我种的西瓜,异常兴奋。这时西瓜已经长到了排球大小,但还不能吃。儿子回长沙的时候还不忘交待,等西瓜熟了,一定给他寄一个回去。我满口答应,我知道儿子特别想分享我的劳动果实。但后来我却没有兑现承诺,因为我也没有吃到西瓜。
我的菜园是不关门的,整个宿舍院子里的干部职工都可以到菜园里摘菜吃。儿子回去后约两个星期,一次我到菜园里发现少了一个西瓜。于是我用手指敲了敲剩下的两个瓜,觉得还不够成熟。然而,仅隔三天我去菜园,西瓜又少了一个。第二天我就下县去了,回来当然连最后一个西瓜也不见了。当时我有一些怅然,尽管儿子不一定还记得这件事,也尽管西瓜不一定会寄得回去,但总归是我失了信。
还有一次,我为了蓄园,把菜园门锁上了。没过几天,书记作古正经找我说,很多干部反映是谁把菜园锁了。我没有解释,笑了一笑,当晚回去就把菜园打开了。
我的菜园开园以来一季接着一季种,几乎没有断过菜。其实,我种菜的目的不是为了吃菜,而是为了劳动的乐趣,为了打发高原的空闲与无聊,为了陶冶一份怡然自得的情操。当然吃自己种的菜,那一种滋味和心情确实无以言说。有时候,周末我不想去食堂吃饭,就摘一把青菜,煮一碗面条,再煎一个藏鸡蛋,简简单单却乐在其中。心情大好的时候,就煮一把米饭,摘上四五种蔬菜,来一个全素宴。刚刚从菜园摘下的鲜菜,炒出来的那股清香,是超市买来的菜永远无法比拟的。
菜园丰盛的时候,我就会摘一些菜带到我们工作队食堂。我带去的菜总是最受欢迎,很多队友还到我的菜园来参观。还有一位队友竟然发明了菜园的另外一种用途,那就是“菜园桑拿”。他经常骑着自行车来我的菜园蒸上半小时,立刻满身大汗,然后回去洗个澡,说是特别舒服,对治疗风湿很有效果。
现在,我的小菜园已经完全变成了公共菜园,院子里的干部职工常常自觉地去挖地、种菜,大家都乐在其中。当然,能够为大家带来快乐,带来享受,我也非常开心。我想,三年援藏结束后,我在山南留下的只怕也只有这个小菜园了。
西藏小菜园,我会永远怀念你!
(作者甄才富,系湖南省第七批援藏干部,山南地区工商局副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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